叙事医学丨一次感同身受的急诊手术
是作为医生的责任感，是来自患者家属的共情感，两种感受交织让我对这个急诊手术印象深刻......
“叮铃铃……”诊室内电话骤然响起，正在出门诊的我第一反应便是急诊有患者需要处理，赶紧接起。“喂，泌外大夫，外院转过来一个结石肾绞痛的孕妇。”急诊分诊台护士将分诊指令传达给我。“好，让她直接来泌外门诊。”一听是孕妇，我立刻提高警觉，生怕耽误一分一秒。
不一会，一位挺着大肚子、双手扶着两侧后腰部的年轻女性走进诊室。她呼吸略显急促，嘴里发出“嘶嘶”的声音，是剧烈的肾绞痛在作祟。我心中大概有了判断，示意她坐下，询问道：“妊娠几周了，这次疼了多久？”“32周了，1天前突然出现腰痛，现在疼得难以忍受。”她强忍着痛感回复道，并将外院的泌尿系统超声报告递给我看。报告显示她右侧输尿管上段有一枚大小约1.3cm的结石，右肾积水。结石较大，自行排出体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距离生产还有近2个月的时间，如果这次保守治疗，之后可能还会出现剧烈的肾绞痛，甚至会面临泌尿系感染的巨大风险。
“如果很疼，可以打一针解痉挛的针。”她迟疑了一下，说：“先不打了大夫，我怕药物影响胎儿发育，我还可以再忍忍。”随后，我将她的情况向当天值班的上级医师李贵忠进行了汇报。李贵忠主任医师表示同意我的诊疗决策，建议给她置入输尿管支架管，暂时解决结石造成的输尿管梗阻，缓解疼痛，规避孕期泌尿系感染的风险，帮助她坚持到生产后再处理结石。得到上级医师的肯定，我向患者详细交代病情、手术目的、手术必要性、手术风险及术后注意事项等事宜。
局部麻醉下输尿管支架管置入手术对于普通患者来说，可能仅仅只是疼痛带来的不适感，但对于孕晚期的孕妇来说，置管过程中的疼痛刺激很可能会诱发产程发动而致其早产。
患者既往经历过结石手术，因此在和患者交代这些风险时沟通很顺畅。看得出来她是信任我们的，而这也更加坚定了我尽力为她摆脱困境的决心和信心。我为患者开具了住院证并交代了后续流程，特意告知允许她丈夫陪住，同时，第一时间联系了手术室报备急诊手术并说明孕妇情况。考虑到孕妇肾绞痛的情况特殊，手术室值班护士立即予以协调。
没过多久，手术室打来电话，我带着患者及其家属一起往手术室走。等电梯时，她不断地在深呼吸。“放松些，一会儿可能会有些不舒服，不会持续很长时间，比你之前做结石手术简单许多，你勇敢配合我，会更顺利的。”
她身着病号服，平躺在手术床上，32周的大孕肚格外明显。我们小心翼翼地帮她摆好体位，每一步都好像在挪动某种易碎的宝物一般。“怎么样，没什么不舒服吧？消毒液有点凉，稍微忍一下。”我尽最大努力将动作放轻柔，以减少对她的不良刺激，同时不断地与她交流沟通，尽量缓解她紧张的情绪。一般置管用的膀胱镜等器械都会放在患者腹部位置，因为不易滑落且方便取用。这一次，我铺好无菌单，轻轻地将器械放在她身体的一侧。
子宫压迫确实让膀胱形态发生了变化，致使输尿管口有些移位。稳住镜子，找准管口，按部就班地将输尿管支架管置入，有少许脓液喷出，再次观察支架管末端，确认位置合适，最后轻轻退出膀胱镜。
“很棒，已经做完了，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？”我再次询问她的感受。
她摇了摇头，松了一口气：“医生，我明天能上班吗？”
“你月份不小，需要休息几天，稳定稳定。”在场的同事们连忙劝说。
“我本来想干完这个月就休了。”
“孕期不容易，不要太辛苦了，还是得注意休息啊！”我不禁感慨道。
台上护士似乎明白了，笑着问我：“王医生，你老婆也怀孕了吧，几个月了？”
“是的，差不多也是这个月份，挺着个大肚子。”
从接诊这名孕妇开始，我的内心总会想，如果自己的家人挺着孕肚遇到这种情况，医生会怎样处理？在完成这次急诊手术后，我明确了答案。诊疗过程中，科学的医疗决策应与温暖的人文关怀相伴而行，视患者如亲人，设身处地的为患者提供相对最佳的治疗建议，配合充分的沟通与信任，医患关系无疑会变得更加纯粹和融洽。当然，不仅仅是孕妇患者，所有患者，无论疾病轻重缓急，均应被如此对待。
供稿丨泌尿外科 王杰
编排丨于淼
校对丨于淼 张驰 陈梓凡
审核丨靳晓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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